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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信洗衣机出现f7是什么故障码

2022-05-17 来源:洗衣机维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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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作者 | 经韬纬略智库

全文 9777 字


一手包办车辆研发及销售的“智造”模式,还是向传统车厂输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的“HI”模式?


海信洗衣机出现f7是什么故障码


2022年1月17日晚间,关于中泰证券前首席策略分析师陈龙疑涉司法调查的消息在市场中 发酵,传言直指其“涉嫌内幕交易炒作华为造车概念股小康股份”。


财新了解,陈龙于2021年11月中旬从中泰证券离职后失联,具体问题尚待官方披露。传 闻次日,小康股份(601127.SH)发布澄清公告,称未参与违法违规事宜,强调与华为的合作一切正常。


一则传闻又让“华为造车”成为市场焦点。自2021年4月上海车展以来,华为先后和小康股 份、长安汽车(000625.SZ)、北汽蓝谷(600733.SH)、广汽集团(601238.SH)达成合作, 使得外界对其造车之路充满联想,相关上市公司股价纷纷上涨。比如小康股份在发布首款“华为智选”车型赛力斯SF5后的两个月,股价震荡上扬,市值一度过千亿元。


小康股份2019年4月推出赛力斯SF5车型,2021年,“华为版”SF5在上海车展期间亮相。新 车采用华为智能座舱方案HiCar、电驱动系统和音响单元,并在华为全国手机零售渠道售卖。八个月后,华为和小康股份又合作推出新品牌“AITO”。AITO设计、研发整体由华为主导,首款车型“问界M5”更是替代手机,成了2021年12月底华为消费者业务新品发布会的压轴之作。华为消费者业务集团CEO余承东用了一个多小时来介绍这款新车,不断强调车型设计秉持华为精神。“车内能够装上华为零部件的地方全都装了进去。”知情人士说。


M5被称为第一款鸿蒙汽车,市场普遍认为,华为一手包办新车,已无限接近“造车”,而小 康股份几乎成为“代工厂”。2021年12月23日M5发布当天,小康股份即大跌7.8%,此后至2022年 1月25日,股价在一个月内又跌去了三成。


2022年1月3日,杭州,市民在华为旗舰店内体验华为首款鸿蒙汽车“AITO问界M5”。


据财新了解,早在2013年,国内新能源汽车行业造车热潮兴起之初,华为内部就开始讨论 如何介入汽车行业。直至2018年底,华为管理层在海南三亚开会,决定“不造车”。


2019年4月,华为参加上海车展,5月宣布成立华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,目标是“帮助车 企造好车”。2020年10月,华为CEO任正非签发《关于智能汽车部件业务管理的决议》,文件 措辞严厉,“以后谁再建言造车,干扰公司,可调离岗位”。不过,这份决议有三年有效期,现已时近过半。AITO新车M5出世,引起了市场对华为汽车业务的进一步猜测。


实际上华为很纠结,一方面希望消除车厂顾虑,不断强调只是“帮助车企造好车”,寻找机会渗透智能网联汽车市场,最终成为汽车零部件供应平台;一方面又想深入主导产品制造流程,在汽车终端逐步完善华为的技术能力。


华为开创了一种与传统车企深度合作的“Huawei Inside”模式,即车企使用华为全套智能汽车解决方案,车辆尾部标识“HI”。首批合作成果包括北汽蓝谷子品牌极狐、长安汽车子品牌阿维塔和广汽集团子品牌埃安。另一种即是与赛力斯合作的“华为智选”模式。


“HI”模式和“华为智选”赛力斯SF5模式的主要区别在于,前者采用华为全套智能汽车解决方 案,尤其是自动驾驶系统,使用全新车辆电子架构,研发耗时较长;后者由华为提供销售渠 道,华为在开发进程和商业布局方面的话语权更重。两种模式,一个2B(面向企业),一个2C(面向消费者),成为华为在汽车领域左右互搏的试金石。


2021年4月19日,上海车展华为展台,华为自动驾驶汽车整套解决方案。


汽车业正在向新能源加速转轨,而华为手机的市场份额却因美国三轮制裁一落千丈。自2020年8月起,华为既无法让台积电等代工自研芯片,也难以从外部买到5G芯片。在国产化的5G芯片生产线实现突破之前,原本贡献华为过半营收的消费者业务如何维持团队、渠道等庞大 体系的运转?余承东压力巨大,急于抓到一个新的智能终端,去落地鸿蒙系统这艘华为自我拯救的诺亚方舟——如今还有什么终端是比汽车更好的选择?



绑定赛力斯


赛力斯是小康股份旗下新能源乘用车子品牌。小康股份创始人张兴海从微型车配件和摩托车起家,后与东风汽车集团合资制造微车整车进入汽车业。市场一度传闻华为将投资小康股 份,但截至目前,张兴海及其一致行动人在小康股份合计持股37.57%,为实际控制人;东风汽车集团作为第二大股东,直接和间接持股27%。


2022年1月7日,已卸任集团董事长、退居幕后的张兴海在投资者交流会上强调:“小康不是(华为)代工厂,也不做代工厂”。但若没有华为,赛力斯很难摆脱母公司低端形象的“基因”,跃入主流汽车市场视野。


小康股份与东风汽车合作推出了东风风光乘用车型,价格集中在15万元以下。2016年,小 康股份另起炉灶,谋求借助新能源汽车完成品牌升级转型。小康股份一开始便高举高打,在美国成立了SF Motors,宣布以1.1亿美元收购一家美国汽车工厂。该工厂曾生产民用版本的悍马车型,收购发生前为奔驰代工一款大型MPV。小康股份当时称,要打造纯正的美国加州新能源电动汽车品牌。


2017年10月,SF Motors又以3300万美元高价收购一家美国电池系统公司,创始人马丁·艾伯哈德(Martin Eberhard)及团队也加入SF Motors。马丁·艾伯哈德头顶特斯拉NASDAQ:TSLA)创始人光环,但其公司当时总资产仅为40.23万美元,净资产为负39.11万美元。


在国内,小康股份设立全资子公司重庆金康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(下称“金康新能源”),2017年1月取得纯电动乘用车资质,开始建设年产5万辆的专属工厂。


万事俱备,只待新车。2018年3月,SF Motors在美国硅谷发布SF5和SF7两款新车,计划首款车型SF5先在美国销售,再引入国内。然而,三个月后,电池系统公司收购项目生变,交易未能全部完成,小康股份最终支付1980万美元取得45%股份,马丁·艾伯哈德也未入职。


2019年,因财政补贴退坡,国内新能源汽车行业整体入冬。当年6月,金康新能源引入新的投资者才勉强渡过难关。7月,SF Motors开始裁员,高管对媒体坦承,公司的品牌和产品策略过于激进。2021年2月,SF Motors出售美国工厂,国外试水以失败告终。


SF Motors的业务重心转回国内。2018年7月,SF Motors发布中文名称“金菓EV”,后又更名为“赛力斯”,公司主体是金康新能源。2019年4月,赛力斯推出首款车型,沿用SF5名称,分纯电动和增程式两个版本。2020年4月,SF5开始交付,市场表现不如人意,2020年只卖出不到 1000辆。


小康股份连遭挫败。2020年,公司扣非净亏损超过23亿元,近半亏在电动汽车板块。华为此时出现,无疑是“白衣骑士”。


知情人士告诉财新,赛力斯有成型产品且态度积极,愿意向华为让渡更多权限;华为则能为产品提供技术、销售渠道以及间接的品牌背书,因此双方迅速达成合作意向。


2021年4月6日,双方在重庆签署合作协议,时任重庆市委副书记、市长唐良智见证签约并会见了余承东。实际在签约前,华为就已派出团队改进赛力斯SF5。“当时余承东就要求把能用上的华为零部件全用上。”上述知情人士称,但由于时间仓促,华为对SF5的改进停留在“修修补补”状态,能做的并不多。


华为“急行军”是为了合作车型能赶在2021年4月的上海车展对外发布。4月19日,“华为智 选”标识及改款版SF5正式亮相。SF5一夜爆红,赛力斯宣布两天收获3000多个订单。


但后续交付数据反映出这种合作模式存在明显短板。首先是品牌弱势,华为仅作为销售渠道,赋能有限;其次是产品缺乏吸引力,无论增程式技术还是车辆人机交互体验,都不及竞 品;再者,产品进入售后阶段便与华为脱节,消费者提车后即产生落差感。


2021年4月至今,赛力斯SF5最高月销量为2000余辆,最低时不足百辆。据小康股份披露,2021年SF5共交付约8000辆,月均销量600多辆。



同年,小鹏汽车(NYSE:XPEV)交付9.82万辆,同比增263%;蔚来汽车(NYSE:NIO)以9.14万辆次之,同比增长109%;理想汽车(NASDAQ:LI)交付9.05万辆,同比增长177%。三家公司跻身国内新能源造车新势力第一梯队。



第二梯队则由哪吒汽车威马汽车和零跑汽车构成。2021年交付量分别为6.97万辆、4.42 万辆和4.31万辆。与主流梯队相比,赛力斯SF5的订单量没有转化为实际销量,可谓业绩惨淡。


三代出精品


华为和赛力斯很快作出反应,以手机迭代的速度,在2021年12月合作推出了新品牌AITO和新车型问界M5。小康股份称,该项目于2021年3月立项、12月发布,体现了民营企业的高效率。


相比SF5,华为更进一步,包揽了M5车型设计等多个环节。除了外观变化,M5还号称是鸿蒙车机系统首次上车。M5有三个版本,补贴后售价区间在25万—32万元。


发布会后,M5订单量不断刷新。质疑随之而来。先是SF5车主不满,不能接受因产能全力 保障M5导致SF5事实性停产,这意味着SF5仅仅交付几个月就迅速贬值;另外,SF5搭载的华为HiCar无法升级成鸿蒙系统,车辆还有其他质量问题。老车主本以为自己率先支持华为,不料却被“割了韭菜”。


华为销售人员告诉财新,SF5车机设计时采用的是谷歌安卓系统,如要升级到鸿蒙,车机芯片需重新适配等,改动过大。M5也和SF5一样,存在华为销售、赛力斯售后的问题,客户在华为门店买车,但车辆维修和保养需去赛力斯4S店,客户对这种售后责任的切换缺乏安全感。


一些造车新势力也曾出现车型迭代风波。2019年,小鹏汽车推出新款G3,车辆续航里程大 幅增加,引发老车主集体维权。最终小鹏汽车提供多种赔偿方案化解危机。小康股份以同样思路应对此次风波,承诺给愿意换购AITO新车的车主提供1万元额外补贴。


外界更担心的是,华为有快速迭代产品的习惯,赛力斯SF5因销量不佳便被舍弃,而M5纯 电动版本和两款中大型SUV业已在规划中,预计分别在2022年和2023年推向市场。知情人士称,后续两款车型预计会搭载华为自动驾驶系统。这些都为在售的M5车型埋下了风险点,用户也会犹豫入手时机。


在M5发布会上,余承东只简单介绍其搭载的是辅助驾驶系统,没有透露供应商,也没有提及M5以后是否有条件升级至华为自动驾驶系统。小康股份对此解释称,华为自动驾驶系统采取车路协同技术路线,需要数据验证,以后一定会搭载。而知情人士称,M5之所以没有搭载华为自动驾驶系统,是因为时间来不及,车辆架构也不匹配。华为终端经销商人士透露,能够感受到华为很着急,两款车的上市节奏都有些仓促,这与其手机业务压力有关。


手机圈内也有“华为三代出精品”的说法。一名与华为合作过的车企人士告诉财新,相比传统汽车零部件供应商,华为的最大特点就是迭代快。第一次给出的产品不会很理想,不过听取意见后会很快拿出新产品,最终产品性能等指标会优于传统零部件供应商。但他认为,手机消费频率较高,而汽车是大件消费品,仍然按照手机产品思路面对市场,或许会给品牌形象和消费者信心带来伤害。


华为与小康股份都对M5抱有巨大期待。小康股份预测认为,2022年新能源车单月销量门槛会过万台;公司希望销量爬坡后,能在两年内实现别人五六年的销售规模。余承东更是直白宣称,计划到2022年底拿出1000家华为线下零售店卖车,假设每店每月销售30台,整体月销量就有望达到3万台。“(一年销售)30万台确实有难度,但我们还是可以挑战的,争取完成。”余承东说。


AITO品牌前景仍存在不确定性。有渠道商认为,华为与小康股份合作造车是取巧之计, 如果做不好,品牌是小康股份的,华为以后可以再推自有品牌;如果做得好,不排除华为会将AITO品牌收回。一名华为店面M5销售人员告诉财新,M5可以理解成是给华为代工的车,“就像小鹏曾经让海马汽车代工、蔚来江淮代工一样”。


小康股份强调,“代工厂”是曲解,小康看重华为对消费者需求的了解和强大的营销渠道, 特别是在核心商圈海量的线下门店资源。小康股份负责研发、制造、交付、服务及用户全生命周期体验。华为深度参与产品定义、品控和渠道销售。


外界却认为华为无限接近造车。华为一名渠道商评论,实际上可以理解成华为已经在造车了,“你见过谁帮别人卖东西这么卖力”?


HI模式:寻找“沃达丰


在华为2018年讨论是否要造车时,余承东就是坚定的“造车派”。2021年他曾在内部称,“小 徐向东BCG,老余向西奔小康”——小徐就是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,他也是华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最初的负责人。BCG是指华为HI模式三家合作伙伴北汽、长安和广汽。余承东此言概括了华为汽车业务2B和2C的两条路线。


HI业务线的人员多来自运营商业务集团,这些员工习惯了2B业务——给电信运营商供应设 备,而非像余承东的消费者业务那样直面个人用户。对他们来说,将原先积累的技术转化为零部件供应给车厂,是华为打入汽车市场最稳妥的方案。


2021年12月,华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市场与销售部CMO(首席营销官)王凯告诉财 新,在运营商市场积累的经验、技术可以变成产品,避免“零基础”进入汽车行业。


在公司高层,华为创始人任正非曾数度出马否认华为造车。


徐直军认为,“不造车”是华为管理层在求生存阶段的选择。华为内部员工解读称,这一方面是出于谨慎,华为现在还不熟悉汽车行业,需要从零学起;另一方面,华为仍处在美国制裁之下,传统汽车强国德国和法国等目前顶着压力,仍允许华为5G设备进入其市场,华为一旦官宣造车,有可能改变这些欧洲国家对华为的态度,损害华为的核心业务。


但实际上,华为安排主张造车的余承东陆续接手整个汽车业务。2020年10月,汽车解决方 案BU的业务管辖关系从ICT(通信技术)业务管理委员会调整到消费者业务管理委员会;2021 年5月,余承东兼任汽车智能解决方案BU CEO,原总裁王军转任BU的COO(首席运营官), 汽车BU与消费者业务BG加速整合,“华为智选”和“HI”两种模式暂时保持共存和竞争局面。


华为在重要业务上常用内部竞争策略,比如手机业务有华为和荣耀两大品牌,各自分别组建线下门店、相互竞争,直到2020年11月华为出售荣耀;云业务也有公有云和私有云两个团队,两者在组织架构上分分合合,不乏内斗。


一名华为中层告诉财新,很多时候,华为管理层无法在行业起始阶段判断哪个方向更有可能成功,当两支团队都有强势领导者时,会给其试错空间;而两者一旦决出胜负,大概率会合二为一。


如果无法决出胜负,华为既是供应商又是竞争者的情况也不鲜见。例如,在电视市场,华为海思是国内电视芯片的主要供应商之一,但2019年华为消费者BG自己闯入了电视行业。


在造不造车这件事上,矛盾之处在于,华为的“造车派”会让与华为深度合作的整车厂感到不安,反而逼迫华为最终自己下场造车。


目前看来,“造车派”的势力仍在不断积蓄,余承东拥有华为汽车解决方案BU的决策权, 其“智选”项目也能使用汽车解决方案BU打造的各种零部件。知情人士透露,相对HI模式,华为与赛力斯合作更加深入,使用华为自动驾驶系统只是时间问题。


但余承东还不敢公开违逆任正非。2022年1月9日,余承东在受访时仍否认“曲线造车”,称华为与所有车企的合作态度是一样的,只不过与小康赛力斯的合作更深入而已,“车还是小康赛力斯的,华为的角色是助攻手”。


任正非倾向HI路线,源自华为长期沉淀的经验和文化。熟悉华为的人士介绍,华为在通信 设备领域与沃达丰达成合作,进入了欧洲市场。沃达丰总部位于英国,2020年营收达499.67亿美元,是全球最大移动通信网络公司之一。双方不仅是供应商与客户的关系,还在新技术研发方面展开广泛合作,“推一个技术成一个”。例如,2015年双方签署5G合作备忘录,后来在全球 建立了六个联合创新中心,孵化前沿技术。


在汽车新领域,华为也希望复制沃达丰合作模式,与领军者合作、确立标杆地位,HI模式 便是贯彻这一理念。王军近日称,HI模式是手段不是目的,是为了卖出更多零部件,华为希望成为全球智能汽车一级供应商。


在智能汽车时代,华为的优势包括全新电子架构、智能座舱操作系统和生态、自动驾驶系统及传感器。自动驾驶技术是行业竞逐焦点。华为自动驾驶产品线时任总裁苏箐曾在2021年4 月称,华为自动驾驶能力在中国“绝对是第一”。


外界高度关注华为自动驾驶技术量产落地。华为与北汽极狐最早合作,首款车型极狐阿尔法S已在2021年4月上市,当时一段华为自动驾驶的路试视频在网络刷屏。不过,极狐HI版本在2021年12月仅小范围内部交付,并未实现对外交付目标。


2022年1月17日,北汽蓝谷董秘在投资者互动平台称,极狐阿尔法S华为HI版正在按计划推进,除了高速公路,还在上海、深圳等城市开展基于高精度地图的高级别自动驾驶功能测试。据华为官方信息,极狐HI将在2022年一季度交付。


知情人士对财新称,极狐HI延迟交付,或与华为自动驾驶方案策略调整有关。华为曾规划 了三个版本自动驾驶系统,目前呈现两个版本,一个是自动驾驶系统高阶版,类似手机Pro版;另一个是相对低阶的方案,相当于手机Lite版。尚不清楚华为是否取消了最高阶版本。


2022年1月11日,大众汽车集团中国CEO冯思翰确认,正与华为就自动驾驶合作商谈。自动驾驶会否成为华为智能汽车业务的标杆产品,谁会成为汽车业务的“沃达丰”,华为现在并无答案。


余承东为什么急?


多名受访人士认为,SF5和M5都是华为为挽救消费者业务应急推出的产品。


2021年,由于库存5G芯片消耗殆尽,华为手机只能采用美国政府批准的高通4G芯片,全系产品从5G降至4G,拱手让出高端阵地。市场研究机构Strategy Analytics的数据显示,2021年, 华为全球手机销量同比萎缩了78%,降到了不到3000万部;而在巅峰时,华为一个季度的手机 出货量就超过5000万部。


一名天津渠道商告诉财新,华为4G手机客户普遍年龄偏大,很多来自政府机关、事业单位 等,是华为产品老用户。


Strategy Analytics智能手机服务高级总监隋倩也告诉财新,华为七成以上的4G手机在中国卖出,主要依靠的是华为的品牌影响力和较强的用户黏性,俄罗斯、东南亚及中东北非等国家和地区,也贡献了接近三成销量,但是这些市场以清理库存为主。


手机业务断崖式下滑影响了整个华为公司。2021年上半年,华为消费者业务收入仅为1357亿元,同比减少47%,导致华为整体销售收入同比减少29%至3204亿元。


自2020年起,华为消费者业务便被迫开展“南泥湾计划”,将业务重心转移至电脑、手表、耳机、音箱、电视等受美国制裁影响较小的设备上,以抵消手机业务骤降的冲击。但这些市场早已是一片红海,华为要面对联想小米TCL、海信等对手激烈的价格竞争。



此时国内新能源车市场已到腾飞临界点。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数据显示,2021年国 内新能源乘用车批发量为331.2万辆,在整个乘用车市场的渗透率同比提升近10个百分点达到15.7%,2021年12月单月的渗透率更是超过20%。小米等华为传统竞争对手也争相宣布造车,苹果(NASDAQ:AAPL)造车更是业内公开的秘密。


余承东只能把更多赌注押到汽车业务上。“手机是一个高频、刚需、海量和高价值的产品,惟一能够弥补这个产品供应缺失的,只有智能电动汽车。”2021年4月,余承东在上海宣布华为卖车的仪式上如是说。


在运营商业务、企业级业务以及消费者业务三大板块中,消费者业务集团是华为惟一一个既掌控研发又自配销售队伍的部门,一度贡献了华为超过一半的收入。面对手机业务目前遇到的困境,余承东迫切需要为团队、渠道商另寻出路。在过去一年,大量消费者业务集团的员工转向汽车销售业务,加速改造全国门店,寄望卖车自救。


余承东还要面对全国“嗷嗷待哺”的销售渠道。渠道商急需从华为这里获得新的“爆品”。2020年以前,这批经销商跟着华为赚得盆满钵满,形成了华为“指哪打哪”的超强执行力,现在却面临“无米下锅”的窘境。


多名华为经销商告诉财新,即便是华为4G手机,也处于供不应求状态。华为为此专门推出 了“智选”手机,即由华为合作伙伴开发的5G手机。这些手机不使用华为品牌,但可以在华为线下门店销售。有上海经销商告诉财新,华为智选手机不能使用华为品牌,始终影响力有限。


为了东山再起,华为必须保住销售渠道。华为正在努力攻坚“去美国化”的芯片生产线,一旦实现突破,华为手机即可搭载自研5G芯片卷土重来。华为手机在蛰伏中等待浴血重生的那一刻,但曲折过程中,仍需依靠不断发布新品、培育鸿蒙软件生态来保持曝光度。


有经销商告诉财新,华为计划在2023年下半年或2024年重推5G手机。


华为高层告诉财新,华为5G手机的芯片制程最开始会跟市场主流产品存在差距,但希望通过软件优化等手段,减少消费者实际体验的差别。


另一方面,华为手机与汽车业务之间不仅仅是替代关系,华为手机的品牌号召力、在国内超过5000家体验店和数亿存量用户,都可以帮助汽车业务迅速起飞。


多名经销商人士告诉财新,华为线下零售店从卖手机到卖车,改造成本并不高,且卖车没有库存压力,利润率有7%—10%。上述上海经销商称,一旦消费者预订了华为与赛力斯等合作 的车型,工厂直接发货,线下门店只需购入两辆车用于展示和试驾,每卖出一辆都可以获得佣金上万元。


智能电动汽车的电子消费品属性逐步增强,营销方式和渠道都在发生巨变。特斯拉最早模仿苹果,选择在商场等人流密集区域开设店面,中国造车新势力集体跟进。华为手机销售渠道选址恰好符合智能电动汽车的需求。


华为经销商愿意尝试。“撤掉部分手机或其他产品柜台,放一两辆车进去,成本并没有增加。”上述上海经销商告诉财新。一名湖南代理商人士则称,由于不需库存,每家手机门店改造成本低于100万元,“对华为经销商来说,100万元根本算不上赌未来,不过是给华为面子的事,还能试探每年规模超过4万亿元的中国汽车市场,里子面子都有了”。


卡位关键期


未来一两年,围绕汽车智能化和自动驾驶的竞争将进一步升级。一名接近华为的投资人士告诉财新:“华为汽车事业部每年不计成本地战略投资10亿美元,不求短期回报。其在汽车领域的投资重点是自动驾驶芯片与技术,在行业中已有大量布局。”


自动驾驶技术有两大主流实践路线:一是高级别自动驾驶一步到位,以脱胎于谷歌的Waymo为代表;一是从自动驾驶辅助系统不断迭代,以特斯拉为代表。瑞银中国汽车行业首席 分析师巩旻回忆,2018年瑞银曾就自动驾驶议题进行全球专家访谈,美国八位受访专家一致看 好Waymo路线;但现在看,相比Waymo,特斯拉“小步快跑”带来了更多惊喜。


中国的竞争形势更为激烈。巩旻认为,美国电动车厂商主要是特斯拉,欧洲仍以传统汽车企业为主,但中国参与者五花八门,这反而可能促成产品和技术快速进化。


部分企业想和特斯拉一样,全栈自研自动驾驶快速迭代,已形成蔚来、小鹏和理想三家新头部企业。它们手握大量现金,积极投向包括自动驾驶在内的技术研发。2022年1月16日,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发文断言:三家造车新势力已经完成“0—1”的验证阶段,进入了“1—10”的成长期。


华为曾与蔚来探讨自动驾驶合作,还向蔚来采购了一批车辆,用于自动驾驶技术验证和测试。蔚来2020年资金状况好转后,双方的商谈便告终止。2020年8月,自动驾驶技术公司Momenta原合伙人任少卿加入蔚来,任助理副总裁。接近蔚来的人士称,这意味着蔚来转向自 动驾驶全栈自研。


华为等企业希望结合特斯拉和Waymo各自长处,最终成为自动驾驶系统平台供应商。


Momenta创始人曹旭东2019年时曾称,行业现状是Waymo的技术帮不上特斯拉的产品,特 斯拉的数据也帮不上Waymo的技术。他认为,自动驾驶技术本质是深度学习,而深度学习是海 量数据驱动的算法。获得海量数据成本极高,研发企业不可能依靠自有车队,而且即便自建车队,数据量仍不够,因此自动驾驶系统必须量产上车,持续升级。


苏箐对自动驾驶技术的判断与曹旭东类似。他在2021年上海车展期间指出,特斯拉教会华为和其他汽车企业很多事,但特斯拉采用摄像头纯视觉感知系统,数据质量和维度不及激光雷达丰富,匹配系统和算法的进步空间会受到限制。


华为的高阶自动驾驶技术方案试图弥补这类不足,其测试车辆配备3个96线车规级激光雷达、6个毫米波雷达、12个摄像头和13个超声波雷达;配备中央超算,高阶版算力为 800TOPS。TOPS是计算机算力单位,指每秒钟进行1万亿次运算。华为方案还有高精度地图加持。华为原计划至2021年底,在上海、广州和深圳等一线城市实现高精度地图支持的高阶版自动驾驶功能,且随着地图数据完善,不断纳入新城市。


华为HI模式两款量产车型将在2022年陆续交付,除了极狐阿尔法S,还有长安汽车子品牌阿维塔。预计搭载华为自动驾驶系统的AITO新车型也会在三季度上市。这些车型的市场表现将影响华为汽车业务走向。


华为自身亦出现人事变动。1月25日,华为官方确认,苏箐已经离职。他是华为自动驾驶 关键人物。陆续离职的还有自动驾驶研发部原部长陈奇、首席功能安全专家佘晓丽等。


留给华为探索的时间并不多。新竞争者不断从各方向入场,意欲在智能汽车时代抢占一席之地。2021年,小米和百度分别宣布下场造车。百度亦曾力推阿波罗自动驾驶技术平台,希望与车企广泛合作,但落地项目寥寥。苹果汽车项目进展神秘。


市场热衷于猜测华为造不造车,更是好奇苹果何时造车。“(苹果)就像行业头上悬着的一把剑,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。”一名传统车企技术负责人说。


曾经是华为常务副总裁的李一男,也将在汽车领域与华为再次相遇。2021年12月15日,李一男公布其汽车创业项目牛创新能源品牌英文名“NIUTRON”和中文品牌名“自游家”。李一男称,首款SUV产品将在2022年3月试生产,9月量产交付。谈及华为,李一男说,“会探索和一切领先的供应商合作”。